第四章为何不唤我名字
我草草吃了一几口饭垫肚子,就跟着那女人出门了。
出门前,我嘱咐姥姥不要担心,让她在家等我回来,还顺手把那张写着“柳忘”两个字的黄纸也揣进了兜里。
现在的我,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路上,我才知道这女人姓胡,叫胡桂云,她家住在我们仙阳村东边,住的有一段距离,因而我们家跟她家也没有交集。
胡桂云一路上絮絮叨叨地,说话的同时,还不错眼珠地看着我,生怕我半路往回跑。
她说,她女儿叫崔鸢,也才十六七,一直在镇上念书,放暑假了才回来,结果上周跟家里人去后山上坟,一个不小心走丢了。
她跟她男人找了一天一夜,直到第二天破晓,才终于在后山的一片林子里找到人。
找到的时候,崔鸢在林子里昏迷不醒,所幸人只扭伤了脚,没有生命危险。
夫妻俩才松一口气,却万万没有想到,崔鸢回来后人就没清醒过,骤然高烧不起,就是闭眼说胡话。
她像是在做梦,一会儿哭得撕心裂肺,一会儿又笑得快要断气;一会儿说自己错了,一会儿又说东西真好吃……
胡桂云求到钱婆家里,要来一碗米水,硬给崔鸢灌下去,她才终于清醒过来。
她哭着说,自己那晚不知道怎么,就跟着了魔一样走岔路,根本走不出林子,后来又惊又怕、饥寒交迫,就吃了路边一个小庙门前供奉的新鲜苹果。
我听到这儿脸色都一变。
连我都知道,路边供奉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!
在我们这儿,基本上每隔几里地,路边就会有一座小庙。
小庙不高,撑死了只有人的小腿高度,庙里面贴红纸写些胡仙太奶、常仙太爷的名字,供奉一些路边的动物仙。
这算村里人一起供的野仙,保佑道路平安,你如果有事儿上门求它们,不一定都管用,但你要是敢吃了这些家伙的贡品,那绝对会倒霉,因为它们记仇!
我又问胡桂云:“你找过钱婆?你怎么不让她管你们家的事儿?拖了一周,又来找我?”
胡桂云竟愤愤地说:“钱婆说不接我家的生意!她不管!”
我诧异,她家的事儿听起来就是招惹了路边的野仙,又不难办,钱婆怎么会撒手不管?
带着疑惑,我跟胡桂云一起来到了她家。
她家里一片寂静,就连她男人开门欢迎我都诚惶诚恐,不敢多话。
胡桂云把我拉到一边,声音又小又轻。
现在家里静悄悄的,是因为她好不容易睡着了,谁都不敢给人吵醒。
也许是觉得她可怜,我又想着来都来了,于是干脆一咬牙,让胡桂云站在外面,我进去看看。
我推开卧室的门,就见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身影。
女孩浑身惨白,面色却诡异地红润。
人吃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,白天一定上吐下泻,才会日渐消瘦。这么折腾了七天,人就算不是被折腾死的,继续发烧也要没救了!
她的房间明明足够宽敞,却让我觉得逼仄阴冷,房间的角落明明空无一物,我却总觉得听见了什么窸窸窣窣的声音,浑身不自在。
就在我站到她床边的同时,崔鸢骤然睁眼,颤巍巍地朝我伸手。
我能做的,只有轻轻握住她的手,低声劝慰:“我救不了你,你们家想办法求求钱婆,她有本事救你,我只是一个……”
可我话才说一半,崔鸢开始剧烈的咳嗽,握住我的手格外用力:“水……”
她的声音气若游丝,听得我又一阵心疼,以为她又难受得想吐,于是转头对厅里喊:“快拿水拿盆!”
我抽身欲走,谁知崔鸢竟死死地拽住了我的手,力气之大,简直难以让人相信这是一个病弱垂危的人!
她的瞳孔慢慢放大,死死地盯着我:“我有话、我有话……只跟你说……”
她的手连带着整个胳膊都在剧烈地颤抖,我连忙弯下腰,凑了过去:“你想说什么?”
她一口气吹在我耳边,竟是冷的。
“我看见,你身上的蛇债了。”
没等我反应过来,她的手下一刻就如同鹰爪一样掐住了我的脖子,紧接着整条手臂更是软像蛇一样,立刻缠住我的脖子。
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,崔鸢的泪水滴落在我脸上,她先是哭了几嗓子,哭着哭着就开始笑,笑得前仰后合。
她的手臂的扭曲弧度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,我甚至听见了“嘎嘣”的脱臼声,但她就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,还在用力,就像抓住了猎物的蛇,要就这样活活地绞杀我!
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已经紧紧关上,门外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。
“咳咳……放手!快放手!”我脸色涨红,拼命地想把她的手掰开。
我立刻就去摸兜里那张黄纸,可这东西连个符都不算,能帮我什么啊!
我呼吸越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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